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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中國共產黨精神譜系中的浙大人】貝時璋:“我們要為國家爭口氣”

發(fā)布時間:2021-05-27來源:浙大新聞辦作者:周亦穎1693

“我們要為國家爭氣!”在去世前一天,一位老人如此說。在他的字典里,沒有“退休”二字,即使已是百歲高齡,仍未停下追尋科學真理的腳步:繼續(xù)探究細胞重建學說、回顧總結80年來的從教心得……甚至在去世前一天,他仍在與人討論學術問題。

20091026日上午,這位幾乎與20世紀的中國同歲、開學科交叉融合之先河的“世紀老人”,在北京永遠地闔上了雙眼。而在浩瀚的天際,一顆名為“貝時璋”的行星,正散發(fā)著不竭的光芒,照亮一代又一代人的奮斗之路。 


“棄醫(yī)從理”,種下學科交叉的種子

19219月,貝時璋從同濟醫(yī)工專門學校醫(yī)預科畢業(yè)后,遠赴德國弗萊堡大學求學。出于對理科的熱愛,他選擇了申請進入哲學學院(即自然科學學院)學習動物學。

到了德國后,深受中國留學生愛國精神的感染,他又逐漸體會到,作為中國青年,自己背負著國家的期望,因此他倍加珍惜留學機會,一年學了涵蓋了植物學、動物學、物理學、化學、病理學等多門學科的課程。 

在德國圖賓根大學留學時期的貝時璋

在德國的8年間,貝時璋還先后進入了慕尼黑大學和圖賓根大學學習。這期間,他看見的不止生物學“一棵樹”,更有學科交叉形成的“一片森林”。特別是光學顯微鏡、電子顯微鏡一系列新技術的誕生,更加讓他認識到從事科學研究,不僅要具備堅實的知識基礎,掌握實驗方法也十分重要。

他曾在1926年被圖賓根大學選派參加學習組織培養(yǎng)技術和顯微操作訓練班。學回技術后,就在系里推廣。他所做的醋蟲卵割球的分離和醋蟲的再生實驗中,就廣泛地使用了他學習到的顯微操作技術。邊學習各學科的理論知識,同時還刻苦學習各種實驗技術的習慣,就此貫穿了他近百年的科研人生。

德國圖賓根大學授予貝時璋的4張博士學位榮譽證書

 

隨校西遷,從零到一發(fā)展生物系

1929年,26歲的貝時璋積累了一定的工作經驗,相信自己能為國家作貢獻。因此,在接到母親病危的電報時,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到了祖國,并把最寶貴的20年青春獻給了浙大。

193081日,他正式受聘為浙江大學副教授。但在同年41日,他便已經早早地來到浙江大學,開始籌建生物學系。在一座三開間兩層樓的房子里,27歲的貝時璋憑借自己的學識和才華,單槍匹馬開始了籌建工作:規(guī)劃和準備教材、訂購儀器圖書、繪制教學掛圖——他科學規(guī)劃,堅持把錢用在刀刃上。

 1930年,27歲的貝時璋被聘為浙江大學生物系系主任 

篳路藍縷,以啟山林。貝時璋倡導發(fā)展實驗生物學,重視各門基礎課程的教學,陸續(xù)配齊了各分支學科的師資力量,并參照圖賓根大學的教育模式,構建了具有浙大特色的生物學系學術傳統(tǒng):除主系學科外,學生還要選修輔系學科;定期召開書報討論會,開展學術交流,傳播學科交叉和發(fā)展邊緣學科的學術思想。

任教時,貝時璋也形成了自己獨一無二的“藝術風格”:他能配合講解,同時用左右手在黑板上繪圖,隨口說出并寫出成千上百的英文專業(yè)術語,他所繪的教學掛圖準確精美,就連同學們所做的筆記都能成為很好的講義。

 任教中的貝時璋

浙江大學農學院教授唐覺曾回憶自己旁聽貝時璋課程時的感受:“從最早的《無脊椎動物的比較解剖》到他的研究生課程《實驗形態(tài)學》,貝先生上課不帶講稿,他喜歡邊講課邊畫圖,我們聽了印象特別深刻。他的教學方法對我影響非常大,我后來也這樣給學生上課?!?/p>

在課業(yè)之外,貝時璋更是對學生關懷備至??箲?zhàn)時期,不少學生有家不能歸,又斷了經濟來源,貝時璋就會幫學生們尋找勤工儉學的機會,甚至自己縮衣節(jié)食,給學生經濟支持;自己雖不便參與公開支持民主學生運動,但他會多方奔走,全力保護學生不受迫害……

 1940年,貝時璋與浙江大學生物學系師生合影(前排左四為談家楨,右四為貝時璋)

在湄潭,貝時璋給畢業(yè)生題詞最多的是這樣兩句話:“學問試看勝于我者,境遇要比不如我者”“業(yè)精于勤,行成于思”,這是他對學生們的鼓勵與期盼,也是他一生學術生涯的寫照。 

 

科技報國,我們要為國家爭口氣

出于上課和實驗需要,貝時璋時常會去野外采集實驗動物。一天,他在小水溝里發(fā)現了一種體節(jié)多而明顯、依靠對腮足擺動游行的動物——豐年蟲。這種蟲子具有非常獨特的形態(tài):雄性的個體頭形像雌性的,雌性的頭形又像是雄性的。作為一名生物學家,他敏銳地意識到,豐年蟲具有獨特的研究意義。

沒有人能想到,這一次偶遇,奠定了貝時璋科研的序曲,同時也讓一個全新的學說走入人們的視線。當時,經過細致的觀察與實驗,貝時璋提出了“細胞重建”現象,即細胞的繁殖增生除了細胞分裂這一途徑外,同時存在著另一種途徑——體內已經存在的某種物質,可以由細胞質,甚至細胞外的某種基質為基地,通過自組織、自裝配過程,一步步地形成完整的細胞。 

在當時那個沒有顯微照相設備的年代,貝時璋只能一邊用顯微鏡觀察切片,一邊用手畫圖,為論文作支撐。貝時璋制作豐年蟲中性細胞重建過程切片數量很大,還沒等他畫完,抗日戰(zhàn)爭便爆發(fā)了,浙江大學被迫西遷。但在硝煙彌漫的西遷途中,貝時璋仍利用一切零碎時間精心繪圖。那些圖片精確、逼真,給當年生物學系的許多師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盡管從發(fā)現細胞重建現象,到論文正式發(fā)表,中間整整間隔了10余年,貝時璋的研究結果也受到了冷落,但他堅信,細胞重建學說將為闡明地球上細胞起源的歷程提供依據,為離體模擬細胞重建創(chuàng)造條件,同時也為未來人工進行生物合成細胞做初步準備。

1949年后貝時璋離開了浙江大學,來到北京協(xié)助籌劃中國的生物科學研究布局。1970年,在各種有利因素促成下,貝時璋重開細胞重建研究,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。

 年事已高,但仍專心工作的貝時璋

 對貝時璋來說,最快樂的事情莫過于專心致志做學問。92歲之前,貝時璋每天都堅持去實驗室上班。1982年,貝時璋在《中國科學》上發(fā)表了5篇論文,還另編輯了24篇論文。1988年和2003年,他先后出版了《細胞重建》的第一集、第二集。據說,編纂論文集時,貝時璋常與組員一篇一篇地討論論文,每篇論文至少審了2-3稿,有一篇論文他竟寫了5頁紙的修改意見。因為年齡已大,眼睛看不清,他要格外留意才不至于使字的筆畫重疊在一起。

“我們搞科學不是為自己,而是為國家、為人類,我們應該做一個真實的科學家?!必悤r璋曾說。 

 離開浙大多年,貝時璋始終牽掛著浙大。1997年浙江大學百年華誕時,他曾題詞:“求是精神光芒萬丈,英才輩出鑒德知來。”他逝世后,浙江大學在唁電中寫道:“他是國家的科學巨擘,為母校贏得了巨大榮譽,他雖逾百歲仍勤耕不輟,為我們樹立了光輝的榜樣,他的劭德勛業(yè)將成為浙江大學寶貴的精神財富,永遠為我們所銘記。”

(整編:周亦穎 圖片來自網絡)

參考資料:

1.科技日報《百名院士的入黨心聲丨貝時璋:我們要為國家整齊》(作者:陸成寬)

2.浙大微學工《文宣講校史丨大師貝時璋:用生命探索生命》

3.浙江日報《“我們要為國家爭氣!”家鄉(xiāng)人民懷念貝時璋》(作者:張冬素 肖國強)